渡晚夜

09 Nov.

风吹起你的发丝落在我手里(五)


门外的雨继续下着,淅沥沥的声音,漫天的红橙色余晖被黑暗替代 ,也只是一瞬的事,倒是增添了一种雨夜小巷的感觉。白泽推开门,雨丝斜着飘了进来,落在他的脸上、白服上,盖住了脸上的绒毛,透明了肩膀的衣衫。鬼灯细细的看着那人的背影,白色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了灰,像是土的颜色,在后背晕染一大块,往下看去,鬼灯皱了皱眉头,多大年纪的人了,居然还露着脚踝!?白泽先生还是蛮追逐潮流的,不担心自己会先被自己言中 ?

“鬼灯?”

鬼灯抬头,对上白泽疑惑的视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一声,向前走去,撑起伞挡住白泽头上飞落的雨点,“请带路吧。”

“那么…先向左转。”

“嗯。”

“你应该知道吧,其实我家离这蛮近的。”

“知道。” 鬼灯将伞略微向白泽那边倾斜,“我有看地址。”

“我对你还挺满意的,沉稳的男子形象,一看就特别靠谱。”

“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算啊。”

“虽然这么说您可能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觉得您,有些轻浮。”

“轻浮……” 白泽重复了一遍,转过头看向鬼灯,似笑非笑,“又是什么意思呢?”

鬼灯也转了过来,解释般的分析时,眼神交汇是最真挚与令人信服的, 白泽却看向前方不给机会,“大概是吧。” 接着又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完美无瑕,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鬼灯的话也因此找不到适合的时机,咽了回去,心中难以平复。

……

雨势不见小,两人挤在一把伞下,倒底是有些挤的,鬼灯的肩膀湿了一大块却还没有到达白泽的住所,两人并排走着,白泽故意往鬼灯的位置靠了靠,伞也就往回移了移,白泽不说话,鬼灯也不说话,心里却都欣喜对方的体贴。

雨滴落在地上,鞋踩在雨上,发出碰撞的声音,声音被放大,是白泽的鞋,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溅起的雨水混杂着尘埃落回那人的鞋上,白色的鞋像染上墨点般,被分得一块一块的,鬼灯故意放慢步调,白泽也跟着放慢,似乎这样,那双鞋就会和之前一样,泛着亮白。

“鬼灯,你知道什么是漫长的告别吗?” 白泽背着手,看着地面,漫不经心的说。

“告别从来都不是漫长的。”

“倒是有那种可能。”

“你说的哪种。”

“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诉说再见。”

“我记得您是内科医生。”

白泽摇摇头,“不是工作方面。”

“我不明白。”

“是生活啦。”

“您以前的租客?”

“人的一生啊,从相遇开始,每碰见一次,相见的机会就会少一次,直到用完最后一次机会,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有那种无形的东西在牵引。”

“是新鲜感。”

白泽怔了怔,转身站立在鬼灯的前面,“说的不错,因为缺乏新鲜感人们就不联系了,想着那个人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甚至可以模仿出那人说话的神情,真是自大呢,或者说,那人已经……死了,也就是你说的第一种情况。”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不想要啊,希望你能够一直住在这,在买到房子之前。”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担心我们是完全相反的……” 白泽打断道,“不像才适合做朋友嘛,我是这样想的,总聊一件事很没有……新鲜感,不是吗?”

像的是性格从来不是喜好。

“如是所愿。” 鬼灯答道,咽喉痒痒的感觉更为难耐。

白泽将手伸出伞外,雨似乎是停了,真不像是一场秋雨,来得猛烈,却走得无声无息,缺乏秋日的绵延。

白衣男子一下钻了出去,“鬼灯,雨好像停了。”

“嗯。” 鬼灯开始收伞,伞头朝下,水滴顺着伞架流下,没有伞的庇护,月光散下,在鬼灯脸上,在白泽身上,在狂妄的秋风上,在高大的枫树上,夏末新生的叶子还在枝头悬挂,它的影子在地面显现,是各式各样的,是密密麻麻的,随着秋风自由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影子像万花筒里的花纹,像波光临澧的水面,好看极了,映在白泽的身上,竟有种浑然天成的错觉,他和这月色一般,凄清美艳,染上雨后芳草的气息,是仙子,降落于世,不明世俗。

鬼灯看的入神,情不自禁咳出声来。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白泽先生可以回家了,恕不远送。”鬼灯颔首,转身欲走。

“是我吗?”白泽指了指自己,声音有些喑哑,鬼灯没看见这个小动作,更没有听清消失在风里的话语,“我还以为你会说出类似于'今晚的月色真美'这样的话呢。”

开什么玩笑。

“并没有如此闲情雅致,白泽先生还是早些时候回家吧,医生也有生病的时候。”

“这里离我家不远了,不上去坐坐?” 白泽上前拉住鬼灯的衣袖,“就当是提前看看要入住的环境?”

鬼灯回过头,轻推白泽的手,对方说到这份上,再拒绝也不太合适,“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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