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九月的最后一篇了
“喂，我今天好像看见那个女孩了……见一 ？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 ……喂 ？”
滋……
又没有声音。
这是莫关山这个月以来半夜里听到的第三句话，没有观看视频，没有播放音乐，手机没有开任何后台，却从耳机里传出声音，三次时间都不同，内容也不一样，重复出现的只有见一这个名字和慵懒的男性嗓音，开始还以为是某个人打错了电话，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找见通话的界面，这种结果便被替换成是某个人伙同那个名叫见一的人做的恶作剧，可是让人在意的是说的内容也只是一些平常的小事，如果用来吓人的话，实在是太失败了，而且声音也只能是等它自己停止，他完全没办法控制它，莫关山决定，要是有下一次，鼓着胆子也要问出来对方是何方神圣。
19日
23:00
耳机里又传出了那个声音，似乎感冒了，带着些许沙哑，“见一，明天你和展正希吃饭叫上 。”
“你……是谁 ？”
“我很记仇，你不要忘了。”
“你他妈是谁？”
“拜 。”
对方似乎听不见，不会是，撞鬼了吧 ？莫关山赶紧摇摇头，清醒点，你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哪有这么多邪门的事情，就算有，也不一定发生在你身上！
23:30
“我马上过来，站着不要动。”
“你他妈到底是谁，老子不认识你！”
“快了，饮料买好了。”
“喂？？？你他妈听见我说话了吗！”
没有回音。
“操，什么玩意儿。”
23:32
“见一，你死定了。”
莫关山看了看手机，嘀咕道，“莫名其妙。”
“你 ……不是见一？”
卧槽！这次听见了！
“我还要问你是谁呢！说吧 ，是谁指示你做的？”
“见一在哪？”
“谁他妈知道他是谁。”
“你是谁？”
“你妈妈没有教过你问别人姓名的时候要先自我介绍吗？”
对面一阵沉默。
“一九中学，贺天，加贝贺，到你了。”
“一个学校的，你就没听过莫关山这几个字吗？恶作剧还敢到你莫爷爷身上？”
“你再说一遍。”
“别说一遍，我再说十遍都可以。”
“胆子这么大啊？”
“你告诉见一那小子，以后再敢这样恶作剧，我有的是办法可以找到你们，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23:41
“你最好有为你这句话付出代价的准备。”
“还怕你不成？”
“最好不是。”
23:42
“明天有本事就学校后面的花园见！”
“喂 ？ ……你还在吗？ 莫关山？”
“怎么？又装做听不见啊？”
……嘟…嘟…嘟……
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传出声音。
23日
23:00
“见一，你昨天是不是把手机给了一个叫莫关山的人？”
“你他妈怎么又来烦我 ？”
“没有吗 ？昨天我跟你打电话是他接的。”
“贺天？”
“什么时候？十二点左右。”
“操，又听不见呢？”
“没有我的电话 ？”
“你仔细看看通讯记录，不会是昨天吃饭放我鸽子怕被我揍故意说谎的吧 ？”
“那家伙说是一个学校的，其他的我不知道，应该是在学校挺有名的混混。”
……
莫关山仔细听完剩下的对话 ，这是什么事？
23:32
“见一，查到了，那小子是隔壁学校的小混混。”
“贺天？”
“莫关山？怎么又是你。”
“我他妈是一九中学的恶霸！谁他妈是隔壁学校的混混！我是头儿！”
“是不是混混来学校食堂比一比怎么样？”
“你他妈疯了？半夜不睡觉去什么食堂？”
“你是不是糊涂了，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睡傻了？”
“操，别开玩笑了。”
“我从不开玩笑。”
……
“你不会……不存在吧 ？”
23:42
“我不信鬼神。”
“喂？ 莫关山 ？ 你还在吗？”
嘟……嘟……嘟……
莫关山放下手机，思考许久，这不科学。
接连几天，他们从彼此的对话中了解到许多关于对方的事，是真实的存在，可怎么就对不上呢？
27日
23:00
“喂？你是谁？”
“贺天你是不是发烧了，你给我打电话你问我是谁？”
“我试试会不会是莫关山嘛。”
“啧啧啧，关系这么好了？”
“他挺有趣的。”
23:32
“喂？”
“……”
“莫关山，你有没有想我？”
“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我们也算是聊了很久了吧，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谁他妈是你朋友？每天聊天会想才是有毛病吧？”
“第一，我已经默许你是我的朋友了。第二，你就是想我。”
“病得不轻。”
“这次多说说话吧。”
“没什么好说的，别婆婆妈妈。”
“我想听你的故事。”
…………
29日
23:32
“喂？”
“是我。”
电话对面的人松了口气
“看样子我们只有这十分钟可以通话。”
“嗯，其实你打给那个叫见一的，你说的话我都能听见。”
“莫仔，我们不会一直见不了面吧？”
“这是什么称呼，我好像跟你不熟吧？”
“不熟每天通电话？”
“我是无法拒绝的好吗！”
“所以我很想看你当面说出这话的样子。”
“贺天，既然联系上我们的是因为见一，你就没有问过他吗？”
“当然问过，他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不然你去问问在你那边的见一好了。”
“这也不错……”
“我告诉你他的班级，你去找他。”
“嗯。”
第二天
莫关山出现在了贺天告诉他的班级门口，抓住正好出来的一个小子问道，“叫见一出来。”
“我……我们班……没有叫见一的人啊……”
莫关山松开了手，紧皱眉头，“没有？”
“没……没有。”小男生急忙溜走。
难道贺天在骗他？不可能，贺天不会骗他的，一种直觉。
莫关山看着跑远的男孩，转过身去，算了，自己比他们大三岁，看起来像在欺负他们一样。
只是他决定，今天晚上再好好骂骂贺天。
回到班上，寸头凑了过来，“老大，交作业了。”
“哦。”
“又没有做是吧？”
不知怎么回事，莫关山突然问出一句，“你认识一个叫做见一的人么 ？”
“他怎么了？”
那就是认识了。
“顺便问问。”
“你知道展正希吗？”
依稀仿佛间，是出现过这个这个名字的，在哪呢？
好像是有一次贺天说出口的，只是一直强调见一，那个名字就被他选择性淡忘了，似乎，有点印象。
“有屁快放。”
“唉，年级第一啊老大！这么风流的人物你都记不住吗！每次考试都占据第一的位置不放的啊！！”
“这和见一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好朋友啊，小道消息，他们是一对基佬。”寸头靠近说道。
……
“我管他们是什么，哪个班的？”
“四班的。”
“这样啊。”
“老大你要做什么？”
“问他几个问题而已，不会怎么样。”
临近放学时间，莫关山提早几分钟遛了出去，倚在见一班级门口，铃声很快响了起来，莫关山站在门口，冲着门大声喊出，“见一！”
很快，一个金黄色头发的人跑了出来，左右张望，“谁！是谁在叫我！”
“是我。”
莫关山靠近，拉着见一想走到一边，却被人阻挠，“放开他。”
这应该就是展正希了吧？
“我问他几个问题，不会真的动手。”
“就在这问。”
莫关山松开了手，他无所谓，在哪都可以。
“你认识贺天？”
听见这个名字的两个人均是一愣，已经……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过这个名字了。
“你想做什么？”
“是他叫我来问你的，说你可能知道。”
“你们……你们怎么联系的？”
“手机，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打给了我。”
“你的手机号码是？”
“179……”
“这是我以前的号码……”，见一停顿了一会，“你要问我什么。”
莫关山大致说了一下他们之间的情况，包括时间和空间的错位。
“根据贺天告诉我的，你们应该是初二才对
可是我们却同岁，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不要隐瞒。”
“你……贺天，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见一眼眶微微泛红。
莫关山抓住见一的衣领，将人向上提起，“你说什么？早就死了？那每天和我说话的人是谁？ 是鬼吗？”
展正希上前扳开莫关山的手，将见一护在身后，“是真的，三年前的事，贺天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怎么死的。” 他要怎么相信，这些天来，和他说话的人，是不存在于世的？太不真实了。
“自杀。”
莫关山跑开，找了问了很多原来他们班的人，如出一辙的答案。
浑浑噩噩，莫关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传来那个已经熟悉的声音，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害怕还是熟稔。
23:32
“喂？莫仔，你有找到见一吗？”
“贺天，我问你，你那是几几年。”
“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我们差的不只是几个小时吗？”
另一头没有声音像是证实了什么。
“不是吧？”
“你快回答我。”
“16年。”
莫关山愣了愣，这不是真的吧？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可能是假的。
“贺天，19年，现在已经19年了。”莫关山嘶吼出来，流出不相信的眼泪。
“莫仔，这个玩笑不好笑。”
“三年前的今天，你自杀了，他们都这么说。”
脸上温热，声音有些哽咽。
“莫仔，你别哭，我现在不还是在和你聊天吗？”
“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是不是就永远消失了？”
怎么可以将这种问题抛给一个对未来毫不知情的人。
“对不起……”
“莫仔，这句话不适合你，以后还是不要说它了。”
“……你的时间在三年前，能不能改变你要做的事，你别死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别死，我们好不容易成为朋友，别死……”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男性的嗓音渐渐消失，他再也听不见了。
30日
23:32
莫关山的手机里再也没有传出那个叫做贺天的男人的声音。
END
翻到了以前这篇文的旧物，当时打算写个类似于彩蛋的东西来着，增加一点不必要的情节，比如，贺天真的去找了莫关山，学校之间的校园劳动实践之类的，发生了一些事情什么的，后来莫关山没想起来，把这事给忘了，直到和见一确认贺天已经死了他才想起他们曾经的一面之缘，也算是他怂恿下贺天做出的举动